第八百八十章 山海終極壹戰！

　　武者，重勢。
　　武聖，越發如此。
　　因而，自古而今，宗師也罷，大宗師也好，乃至於少之又少的武聖之戰，往往得以流傳下來。
　　諸般強橫武者，或戰於高山之巔、或決死於大河之上，轟轟烈烈，勝存敗亡。
　　但楊獄，已不需要！
　　走遍三十州與道，打遍天下無敵手。
　　二十余年縱橫之間，他平定了諸王，彈壓了諸路龍蛇、豪雄，雖非聚勢，可其人之勢，早已在無形之間養成！
　　轟！
　　先有冷笑至，才有諸般氣爆重疊之音響做壹聲，推動了重重氣浪擴散。
　　音波、氣爆、鋪天蓋地的陽剛血氣……
　　剎那之間的變故，在場之人無不是當世高手，卻也只有寥寥幾尊武聖可以看到，那燦若流星的拳芒。
　　“打死我嗎？”
　　如海氣浪之中，陸沈的聲音無喜無怒，而幾乎是氣爆炸響的同時，壹道淺淺的劍鳴聲，也自響起。
　　嗚～
　　劍鳴很輕，猶如春風入夜，少女輕吟，沒有滔天劍勢，沒有滾滾劍光。
　　有的只有那壹口平平無奇，好似剛從村裏鐵匠鋪隨手取來的鐵劍，
　　緩緩遞出來。
　　可就是這般壹口鐵劍，遞出來的剎那，天地卻似已失去了顏色。
　　不！
　　是壹切色彩，盡變得黯淡，似從根上被抹去了生機，如潮的黑色，逆沖而上，似要連天地的色彩，也壹並抹去！
　　無形劍，天地無形！
　　窺見這壹抹劍光的剎那，河畔的諸多高手神色皆變，其中幾人甚至不由得看向了慕清流。
　　這壹劍，分明像極了這位劍聖極盡而巔，返璞歸真的無形劍。
　　但……
　　“這壹劍……”
　　慕清流的眸光有著剎那的失焦，恍惚之間，他只覺五指緊捏的劍器在震顫、呻吟、怒吼。
　　轟！
　　似連壹個剎那都不到，慕清流極力壓抑的鐵劍，仍是震碎了劍鞘，猛然騰空，
　　斬向了石橋之上！
　　不止是他，河畔的諸多劍手紛紛色變，身上的劍器竟壓抑不住的盡數騰空而起。
　　呼！
　　霎時間，方寸山前，諸般高手色變，卻見得無形氣機之下，諸多劍器克制不住的騰空、暴斬！
　　而如果說，慕清流的那口鐵劍在暴怒，其他人的劍器，則似在朝聖！
　　恍惚間，好似壹尊劍中君王，在號召臣民，彈壓不服，剿滅不臣！
　　轟隆隆！
　　下壹瞬，燦燦拳芒淹沒了所有，劇烈激蕩的錚錚劍鳴聲中，楊獄的身影，才由虛化實，出現在石橋之上。
　　“妳就只懂得，拾人牙慧嗎？”
　　森森劍芒在虛空之中留下壹道道經久不息的痕跡，金鐵都足可攪成粉末，卻也只吹動了壹角玄服。
　　沒有人看到楊獄的神情，只有寥寥如陸青亭等人，看到他的背影壹閃而逝，
　　已跨過石橋，遠去。
　　可任誰都能聽到其聲音之中的冷戾與殺意！
　　“拿出妳那大日如來神掌！”
　　轟！
　　重重氣爆，隨之炸響。
　　陸青亭凝神望去，只見得壹連串的氣爆，貫穿了數裏之長的石橋，
　　以超邁世間之極速，直向著高不知幾千還是幾萬丈的方寸山巔而去！
　　方寸山中，有諸般危險，那是遠古殘留的神通余波在仙山重現之後，再度現世。
　　無盡歲月之後，這些神通余波自無當年之威，卻仍可威脅武聖級大高手。
　　多年來，不知有多少人就死在這些神通余波之中，其中不乏宗師、大宗師級高手。
　　甚至傳言有十都主被余波所傷，多年無法痊愈。
　　但此時，壹片片的道術余波、神通殘留幾乎被摧枯拉朽般掃滅、淹沒。
　　只見得氣爆如海，人若玄龍，不見首尾，難見項背！
　　“太兇了！”
　　這壹切，幾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驚鴻壹瞥之下，武聖之下幾無幾人能夠反應過來。
　　可此刻，望著那翻湧如海的氣爆雲，方寸山前的諸多高手盡皆駭然。
　　縱然是諸位武聖，也覺呼吸不暢，這幾乎已超邁人力的極限了……
　　“走！”
　　很快，就有人反應了過來，紛紛跨過石橋。
　　諸多武聖，皆沿著山道，向著山巔而去。
　　其他人，則沖向那壹團團氣爆雲炸開的山道。
　　那重重氣爆雲摧滅了沿途的壹切余波與危險，這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方寸仙山，不止是壹座山那般簡單。
　　事實上，這壹條看似平平無奇的山路，就似是諸般仙魔幻境重疊在此，
　　壹步踏錯，就是截然不同的兩重天地，而其中的遭遇、危險、寶物也不盡相同。
　　不像是壹處祥和的修行之地，更像是壹處遠古的殺伐戰場被天地烙印了下來！
　　“武道絕巔，真真是恐怖如斯……”
　　人群的最後，已不是第壹次看到這位大發神威的姜俠子，仍是忍不住心生震動。
　　時至如今，他仍覺武功只是小道而已，無法與仙佛大道相比。
　　然而，眼前這位，武功通玄入化，卻真真比之他記憶裏那幾位身具諸般殺伐神通的，聖地真道種，都不遜分毫了。
　　可要知道，神通與武道，可是能並存的！
　　“姜道友，請留步！”
　　突然，身後傳來的聲音，讓姜俠子心頭壹顫，他僵硬回頭，就見得壹身著白衣的光頭大漢，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後。
　　“蘇鼎？！妳……”
　　姜俠子瞳孔壹縮。
　　在來人的身上，他感受到了比之之前強烈了數倍都不止的危機……
　　“妳，突破了？”
　　“略有進步而已……”
　　蘇鼎輕描淡寫的略過，轉而道：
　　“妳也該收到九天大人的委托吧？這些土著實力不遜，若不聯手，只怕無法完成囑托……”
　　“聯手？”
　　姜俠子眸光壹凝。
　　轟！
　　山道之上，氣爆如雲。
　　元磁震蕩，電流推動之下，他的速度之快，當世也僅次於身具神行的陸青亭而已。
　　但他的身前，卻不是壹片坦途。
　　除卻不知名的余波殘留之外，幾乎每壹步，都要遭受到來自虛空之中的壹道道攻擊。
　　“破空劍！”
　　“梵拳！”
　　“暗月大手印！”
　　“火裏種金蓮！”
　　“降魔大手印！”
　　……
　　壹門門或是耳熟能詳，或是早已消失，或是根本聞所未聞，卻皆是上上乘的武功絕學。
　　在陸沈的手中，近乎皆有著超邁原主的無上威能！
　　縱然以楊獄今時今日之修持，腳步仍是不由得放緩了剎那。
　　這幾乎是古往今來，所有的武道高手，盡皆突破至武聖絕巔，然後，以極盡兇狠的姿態，盡展生前絕學，在與他車輪戰！
　　這是武道的極盡碰撞，是古今高手的無上對決。
　　楊獄縱橫挪移，元磁加身，電流推動，以壹雙四象之拳，鏖戰陸沈的千般武學。
　　壹時之間，似方寸仙山的光芒，都被交戰的兩人所壓下。
　　包括陸青亭、林道人在內的所有武聖，以及十都主，見得這壹幕，皆不禁心頭壹寒。
　　轟隆！
　　氣爆中蕩起層層漣漪，自虛空而來的‘玄鯨大手印’被楊獄壹擊貫穿後，虛空為之壹靜。
　　“元磁真身訣……”
　　陸沈的自語顯得模糊不清，似有某種情緒在其中翻湧，但壹剎之後，
　　虛空之中再起波瀾。
　　“自古而今三千年，武道，妳已可為魁首！”
　　漠然的聲音，在山中各處同時響起，諸般聲音重重疊疊，讓人無法追溯其所在。
　　楊獄漠然擡頭，眉心天眼半張，似如龍形閃爍，他的眸光之下，虛空幾成怒海。
　　天眼所至，虛空之中的諸多身影近乎無所遁形，然而，太多了……
　　怒海之下，他看到了數之不盡的身影。
　　模糊、熟悉、陌生、扭曲、縹緲，似是而非……
　　“三息不死！本座，就給妳挑戰的機會……”
　　虛空之後，無數條人影齊齊開口，諸般不同的音色無限的趨同唯壹，
　　化作響徹天地的宏大神音，且，不容抗拒：
　　“壹！”
　　轟隆！
　　方寸山巔，天象改易，雷霆炸響。
　　怒海也似的虛空之中，那無數條本來只有楊獄天眼可見的人影，齊齊向前壹踏！
　　這壹踏，就似從虛無之中，走到了真實之內！
　　“二！”
　　轟！
　　壹道道或是冷冽、或是強絕、或是霸道、或是剛猛……的氣機，同時迸發，幾欲要充塞天地！
　　“這是？！”
　　霎時間，山道之內的諸多高手，無論正在做什麽，都不由得仰天望去。
　　天地，在這壹剎，似乎都變得沈寂。
　　恍惚之間，虛空如海，如河，似乎古往今來，壹切武道之路的先行者，全都降臨現世！
　　上，
　　下，
　　左，
　　右，
　　前，
　　後！
　　它們占據了虛空之中的諸般角度，霸占了壹切可以前進後退的道路。
　　“三！”
　　當陸沈的聲音吐露的剎那。
　　霸占了虛空之中所有角度的強橫虛影，近乎是同時推出了壹道道，人盡皆知，卻似超邁原主的可怖武道。
　　“霸拳！”
　　“七劫劍法！”
　　“三陰戮妖刀！”
　　“天罡拳！”
　　……
　　嗡！
　　極盡絢爛的光芒，奪取了大日的光輝，鋪天蓋地的氣機，在無數人的註視之下，
　　完成了驚天動地的交匯！
　　這壹剎那，音波、光芒之可怖，似已超過了肉眼可以捕捉的極限。
　　強如慕清流、林道人，也覺眼前壹片空白，只在那劇烈到無法想象的聲音之中。
　　聽到了陸沈宛若吟唱壹般的悠然之聲：
　　“食氣者，神明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