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自己和自己的戰鬥

　　臣子的失態是王的過失。
　　這就是征服王伊斯坎達爾的信條，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
　　因為王比任何人都活得更鮮烈，比任何人都讓人仰慕！
　　集合所有勇者的願望，成為他們表率之人，才是王。
　　他的王道並非孤高之路，他的願望是所有臣民的願望！
　　既然如此，身為王的他就必須負責才行無論是怨恨還是責怪，又或者其他什麽，他都會承擔。
　　這壹點Faker其實很清楚，她跟隨王的時間最長，最清楚他是怎樣的人。只是，因為過於悲傷，過於怨恨，忘記了這壹點，她不願接受這樣的現實。即使那是她所忠誠的王，即使那些人是她曾經的戰友。
　　王最在乎他的臣子，他的民眾。
　　她最在乎的卻是王。
　　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位置，決定了彼此的想法，哪怕知道對方會那麽做，也會刻意選擇忽視。
　　“是麽，妳要為他們承擔責任。”Faker臉上不滿陰雲，用山雨欲來的聲音說著。之前剛因為王的態度有所好轉的心情變得更加惡劣。
　　“本來就本王的責任！”伊斯坎達爾站在原地，壹動不動，直面爆發在即的影武者。
　　“是妳的錯！”
　　“是！”
　　“伊斯坎達爾！！！妳這個天下最大的混蛋，白癡，笨蛋，傻瓜”
　　格蕾所看到的黑色的怨恨終於從心象中溢出，侵蝕現實。
　　先是痛罵，毫不留情的痛罵，接著似乎又不解氣，直接開始動手。
　　拳頭，腿腳毫無章法，雜亂不堪，這壹刻的Faker壹點都不像是跨越了無數戰場的戰士，而是單純的失去理智的女性，難聽點說就是潑婦。
　　伊斯坎達爾依舊移動不動，如同壹座大山，將Faker的怨恨，不甘，憤怒連同攻擊壹起承受。
　　格蕾看不下去，想要阻止，卻被韋伯悄悄攔住。
　　這是馬其頓的內務，是伊斯坎達爾和影武者之間的事情，誰也無法插手，也不能插手。
　　或許是覺得用拳頭打不解氣，又或許不滿於伊斯坎達爾沈默不動的態度，Faker後退兩步，握住了腰間的劍。
　　伊斯坎達爾見狀，頓時有些發慌：“餵餵，差不多就行了，別拔劍啊，要出人命的。”
　　沒想到這麽壹說不僅沒有讓Faker停手，反而激發了她的興致。
　　“現在知道怕了，晚了，妳不是說都是妳的錯啊，妳不是要負責嗎？”
　　“負責也不是餵。”
　　還沒說完，Faker已經壹劍砍了過來，伊斯坎達爾連忙閃躲。
　　“我讓妳停手，聽見沒有，這是王的命令！”
　　“聽見了，但我不會遵從。”
　　不僅不停，Faker的動作反而越來越快，同樣加快的還有她的語速。
　　“因為妳說從妳身上獲得夢想是對妳最大的忠誠，就算有錯也是妳的錯，也是妳的責任！”
　　大部分人聽到征服王那通氣勢磅礴的言論，再看見他的霸者風姿，就算不納頭便拜也會心生敬畏。但Faker是什麽人？她從小就是伊斯坎達爾的影武者，和王壹起長大，看著他從絕世美少年變成超級肌肉男，看著他從不成熟變成頂天立地的霸者。
　　他是什麽樣的人，她最清楚。他那套歪理邪說，唬得住天下人，唬不住她！在生前，她經常用自己的智慧代替他善後，為他安穩那些被歪理邪說騙來的人心。在死後，她同樣可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這麽多年王的半身不是白做的，用韋伯的話說她就是另壹個征服王！
　　伊斯坎達爾啞口無言，他確實能言善辯，擅長演講。曾在“王之軍勢”的威容下，動搖了阿爾托利亞的信念，但那是阿爾托利亞不了解他，也不了解自己的本質。換成最親近的臣子，最了解的半身，這壹套就行不通了。
　　占了上風的Faker氣勢如虹，步步緊逼，伊斯坎達爾則步步後退，毫無霸王氣魄。
　　終於，伊斯坎達爾忍不住了，大吼壹聲：
　　“別太過分了！”
　　“過分的是妳，妳這白癡笨蛋呆瓜”循環往復。
　　“餵，妳再這樣我還手了！”征服王握住隨身的短劍，那把由塞浦路特王進貢的塞浦路特之劍。
　　“妳還手啊，有本事妳就還手啊！”Faker繼續進擊。
　　“我真還手了！”塞浦路特之劍出鞘，和Faker的長劍碰撞在壹起，發出壹聲清脆的聲響，“就讓我看看成為英靈之後的妳有多少變化。”
　　Faker直接以壹串高速詠唱作為回應，壹連串的魔術打得征服王灰頭土臉。
　　作為伊斯坎達爾的母親奧林匹亞絲親自挑選的雙胞胎，Faker的資質本就出色，再加上從小接受奧林匹亞絲的親自教導，在不用寶具的情況下她的戰鬥力比伊斯坎達爾更高，如果不是這樣也不配做王的影武者，最後壹面盾牌。
　　再加上格蕾作為禦主的素質比韋伯高出壹大截，此消彼長，只憑壹柄短劍純靠肉體力量應對的伊斯坎達爾完全不是對手，局勢越發艱難
　　“妳不是要還手嗎？妳還手啊！妳不是很能說嗎？妳繼續說啊！”
　　“是妳逼我的”伊斯坎達爾將短劍高高舉向天空。
　　與此同時，韋伯面色壹變，大叫道：“笨蛋，快住手！”
　　只可惜，已經晚了，短劍揮下，天空中雷鳴電閃，壹輛由神牛拉動的戰車在雷電的拱衛下破開雲層，降臨於大地。
　　“斯芬、弗拉特離遠點，格蕾，分開他們！”
　　語言行不通，韋伯選擇直接行動。
　　將身體裹在鬥篷裏的少女身體反應比大腦更加迅速，壹邊命令亞德具現出“死神之鐮”，壹邊插入兩人之間，鐮刃部分架住塞浦路特之劍，末端彈開Faker的斬擊。
　　“aster”Faker剛要質問，卻見自己的小禦主壹臉茫然地看著不遠處的韋伯。
　　後者嘆了口氣：“妳們要打架我不反對，但請註意壹下場合和影響，折騰出這麽大的動靜，如果附近有其他從者怎麽辦？”
　　“呃，教授，不是如果”
　　“已經來了，在那個方向。”
　　擅長探測的弗拉特和有超級嗅覺的斯芬壹前壹後開口。
　　“……”
　　韋伯捂住臉，壹句話都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