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收集

　　“大明朝要完啊！”
　　於謙壹聽這話，酒都氣醒了，他擡起頭怒目而視，“誰人在此胡言亂語！”
　　他雖然痛恨王振，對皇帝也有些怨艾，但是誰要是在他跟前說大明朝要完，於謙還是第壹個不願意的。
　　待他看清說話人的長相，不禁有些奇怪，這兩個道士雖然看上去都不太正經，但是卻有壹種獨特的氣質。他也說不出兩個人哪裏不壹樣，但是給他的感覺，就知道不是尋常道士。
　　於謙是儒道中人，格物致知，自有其獨到之處。他的眼光，不是壹般販夫走卒能比的，讀書到了壹定境界，那也是了不得的，六朝中有很多儒道高人。
　　他此時還不知道，眼前是兩個陸地神仙……
　　即使六朝疆土廣袤的不可想象，人口眾多勝過所有王朝最高峰值疊加起來，但陸地神仙依舊是鳳毛麟角。
　　平常人活壹輩子見壹個都難，更何況是壹眼看見兩個。陸地神仙即使出來遊走，也不會舉著壹個陸地神仙的牌子，比如說呂洞賓在長安花街上三戲白牡丹的時候，沒有人覺得這個風流浪子是道家真人。
　　李漁趕緊說道：“我愛大明朝，我怕它完嘍！”
　　“出家人也已經看清了國事麽……”於謙搖頭道。
　　如今的大明朝，還是壹派強盛氣象，但是於謙早就看清楚其中的兇險。國家如同前幾年的大宋，看似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實則暗藏危機，弊病纏身。
　　李漁說道：“大丈夫身受皇恩，不思報效，在此危難之際，借酒消愁，豈是大丈夫所為？”
　　於謙心中苦悶，他但凡有壹點辦法，也不至於壹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在此飲酒。李漁的話，正好戳到了他的痛處，讓他情緒更加激動。
　　本來，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和道士說太多的，但是此時他借著酒勁，壹股腦吐露出來，“有心報國，奈何陛下寵信閹人，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他說完，砰的壹下捶在桌上，奇怪的是，他大聲說著這麽大逆不道的話，還捶桌痛罵，但是周圍的食客好像都沒聽見壹樣。
　　當然，此時醉酒的於謙，沒有發現這壹點。最令他苦悶的，是遍尋朝野，竟沒有壹個同道中人。三楊雖然都是股肱之臣，但是眼下看王振勢大，他們也不打算號令士林，與閹人決戰，而是要退隱歸鄉。
　　他們撤了，奈天下何？
　　這是赤裸裸地投降行為，不配做士林領袖，但是其他人更沒有資格了。於謙的資歷還很低，他說話的分量不重，朝中的官員不會因為他而聚集起來反抗王振。
　　更可怕的是，在王振的身後，還有壹條利益鏈。於謙隱約中，也能猜出其中的利害關系，那是壹個龐大的集團，擁有無可比擬的人力和財力。
　　大明朝的禍患，看似是壹個王振，實際上是王振身後那些魑魅魍魎。
　　李漁低聲道：“自古以來，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大明朝壹旦式微，北方韃靼虎視眈眈，東北女真通古斯狼子野心，豈不見大宋北方被蠻族入侵，是何等淒慘的下場，百姓死傷十室九空。漢末天下大亂，我大明曾為中原立下不世之功，太祖成祖豐功偉業，豈能毀在王振手裏。”
　　這些話可謂是大逆不道，若是在場的人是楊士奇、楊榮，早就起身拂袖而去了，但是於謙不壹樣。
　　這話說到了於謙心坎裏，讓他大有遇到知己的感覺。
　　“沒想到道長也有如此胸懷！”
　　李漁說道：“要救大明，必殺王振，欲除王振……必換明君。”
　　於謙眼睛壹瞪，豁然站起身來，直勾勾盯著李漁，眼神中透著壹股堅毅，呵斥道：“妳到底是什麽人，竟敢在此攛弄我造反弒君！”
　　李漁呵呵壹笑，“天下事，須有擔當人，我乃化外壹修士，功名於我如浮雲。大明朝的興衰存亡，無數百姓的生死，全握在妳的手裏，妳只要想通了，隨時來找我。”
　　說完之後，他和左慈原地消失，只剩下壹個令牌浮在半空。那令牌發著瑩瑩白光，十分神奇，於謙知道自己遇到高人了。
　　兩個道士絕非凡人，難道真是太祖顯靈了，派人來拯救大明？
　　於謙猶豫良久，將令牌收了起來，邁步離開，他臉上心事重重，看得出正在猶疑之中。
　　於謙離開之後，在二樓的壹個雅間，左慈端起酒杯喝了壹口，有些無奈地看向李漁，“妳小子是不是顛覆壹個皇權有癮？走到哪都想要搞政變，老老實實修煉不好麽？”
　　李漁剛到汴梁，就火速加入了林靈素的團夥，說他是無意中結交的林靈素，別人都不相信。其實真的是因為路上，他拿走了林靈素為了收拾煞星，故意放出的貪石。
　　“妳也配說這個？”李漁沒好氣地說道：“偷褻衣的事忘了？”
　　“那是我的壹個小手段，不想成仙而已，被妳小子給我破了，還沒找妳算賬呢，妳竟好意思主動提？”左慈不依不饒，說道：“這事沒完，至少壹個法寶，不過妳身上肯定也沒有，等扇滅了火焰山，妳的那份我必須多吃幾個。”
　　“門也沒有。”
　　左慈說道：“不說這個了，妳到底怎麽想的，為什麽要節外生枝？”
　　李漁眼神有些空洞，看著窗外那個人影，慢慢說道：“我不是說了麽，我愛大明朝，我怕它完嘍……”
　　“真不愧是太平道的，都是壹群瘋子。”左慈又喝了壹杯，搖頭說道：“還是汴梁的酒好喝，天下沒有壹個城池，比得上汴梁！咱們趕緊辦好這裏的事，早早去火焰山拿到寶物，我就回到汴梁養老，哪也不去了。”
　　“信妳才怪。”
　　李漁突然福至心靈，自己在大宋，收集煞星……
　　壹百零八煞星，如今都已經在自己的布局下，要麽歸順要麽死了。
　　跟著白毛、左慈、赤壁，四個人去火焰山，算是西遊劇情了，路上是不是還要收伏妖精。
　　到哪都是收集，那麽紅樓呢？
　　左慈皺眉道：“妳想什麽呢，怎麽笑的這麽猥瑣？”
　　“啊？妳說什麽？因為我愛大明朝，我怕它完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