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3章 難題啊，要錢還是要兵？

　　“陛下，您真的相信太侄殿下可以在壹年之內為朝廷籌集到壹億兩千萬兩銀子？”
　　正在質疑朱慈烺圈錢能力的是新任的戶部尚書沈廷揚。
　　他在崇禎十年高中進士後就轉了文資，先是當了壹任天津知府（這是壹個新成立的府，地盤包括了天津三衛、靜海縣、武清縣、東安縣），後又因為政績卓著而晉升北直隸巡撫，崇禎十五年時又入了內閣並擔任戶部尚書。
　　由於沈廷揚本就出身豪商之族，又幹了多年的海商，還把香山商埠從無到有經營起來，理財的能力擱在明朝歷任戶部尚書中鐵定能排第壹，就連主持萬歷新政的名相張居正都比不了他。
　　可就算是他這個大明理財能力第壹的戶部尚書，也不可能在壹年之內為朱由檢這個花錢如洪流的皇帝籌集到壹億兩千萬兩銀子。
　　“沈閣老，朕相信太侄的能力，他說明年九月之前能籌集到壹億兩千萬，就壹年能籌到這筆銀子的。”
　　朱由檢當然知道逆子的本事，上輩子鄭芝龍號稱是大明首富，沈廷揚則是大明二富，而朱慈烺是大明最富……鄭芝龍和沈廷揚加壹塊兒，大概都沒有朱慈烺那麽富！
　　所以壹億兩千萬兩銀子，對朱慈烺而言，根本不是什麽問題。而且朱慈烺給大明朝廷的壹億兩千萬兩也不是現銀，而是鹽商銀行賬面上的銀子……兩者之間還是有區別的。
　　“陛下，如今大明全國所存的銀子，也不過七億兩有余，壹億兩千萬兩之數，可是天下存銀的六分之壹，如何能籌集出來？”
　　說話的是內閣首輔洪承疇，他也不相信朱慈烺的能力，而且他還打心底裏討厭這位大明國本……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就是不喜歡，覺得朱慈烺不靠譜，而且還很危險！
　　朱由檢瞅了眼洪承疇，笑道：“元輔認為不可能的事情，朕卻相信太侄壹定可以辦到，元輔想不想和朕打個賭？”
　　賭？洪承疇看見朱由檢信心十足的樣子，頓時就沒底氣了，連忙改口道：“陛下，如果太侄殿下真的從東南籌到那麽多錢，說明東南之財，已經盡在太侄殿下之手了……”
　　他這話壹出口，萬勝宮西暖閣內的大臣們全都臉色微變，連朱由檢也有微微皺了下眉。
　　洪承疇的話有點誅心，而且也戳到了朱由檢的痛處。
　　朱由檢知道大明朝壹直存在兵財分離難題……大明的精兵向來集中在長城沿線，而大明的財富則匯聚於長江沿岸。
　　大明的首善之都北京城是控制長城沿線的九邊十三鎮的核心，朱棣遷都北京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讓朝廷牢牢的控制九邊兵權。
　　但是掌控大明財富的樞紐卻不在北京，甚至都不在北方，而是位於長江的入海口，那裏是江、海、運的樞紐所在。特別是在大明放開海禁，設立上海商埠之後，長江入海口的財富樞紐地位就更加突出了。
　　雖然朱由檢依靠自己強大的軍事實力和大府制（推行大府制的前提，就是朝廷有強大的軍力，不怕地方大府割據），比較有效的壓制住了長江流域的財賦之地，每年可以從那裏攫取數千萬兩（石）的財入。但是這僅僅是壓制，而不是牢牢的掌握。所以數千萬就到頭了，想要上億是不可能的。
　　而朱慈烺壹旦南下開辦了鹽商銀行，就能將長江流域的財賦之地完全掌握在手中——因為銀行掌握的是金錢的流通，而長江口掌握的是貨物的流通，當錢流和物流匯合在壹起後，大明的財賦重地就會被朱慈烺牢牢控制！
　　到時候朱由檢掌握大明的刀把子，朱慈烺掌握大明的錢袋子，這壹國二主的局面就不可避免了。
　　雖然刀把子對錢袋子還是頗有威懾力的——實在不行還可以搶！
　　但是刀把子壹旦放了搶，鹽商銀行這個財富總樞就毀了，沒有了這個財富總樞，以後刀把子還能舒舒服服的花錢嗎？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壹旦大明的刀把子們習慣了壹年花掉上億的好日子，就很難再去過壹年花幾千萬的“苦日子”了。妳現在讓他們去過壹年壹千多萬花費的日子試試？
　　就算朱由檢自己，也需要壹年上億甚至更多的收入，去維持他的龐大而且昂貴的帝國——因為他的擴張都是以長期虧損為代價進行的，壹旦資金鏈斷裂，他的帝國就會迅速瓦解。
　　而能夠維持帝國資金鏈安全的，只有逆子朱慈烺壹人而已……如果沒有逆子，朱由檢辛辛苦苦打出來的大明盛世，恐怕都很難維持到他壽終正寢。
　　而有了逆子，朱由檢就能繼續帝國的擴張事業，同時還能過驕奢淫逸的生活，將來壹定是史書上的千古壹帝！
　　只要留給子孫的版圖大大的，只要大明天朝的兒子國、孫子國越來越多，誰會知道朱由檢其實是個荒淫無度的敗家皇帝？
　　想到這裏，朱由檢已經有點郁悶了。他這輩子已經很厲害了，自古帝王能出其右者寥寥無幾，怎麽還受制於逆子呢？
　　“東南之財，盡操太侄之手難道不是好事嗎？”朱由檢勉強壹笑，“太侄是大明國本，將來的天子，也朕的親兒子，元輔還擔心他不給朕錢花嗎？”
　　洪承疇已經打完了釘子，當然不會再多說什麽了，忙改口道：“陛下，國本是孝子，當然不會不給陛下花錢了。”
　　孝子？朱由檢心裏壹陣冷笑，孝個屁！分明就是天字頭壹號逆子……上輩子拎著寶劍來逼宮奪位，這輩子打不過朕了，又想操控天下財富來和朕分庭抗禮！
　　不過沒有關系，朕能活到90多歲……妳個逆子啊，就老老實實當個白發蒼蒼的老太侄吧！
　　……
　　“大哥，您真的能給咱爹弄來壹個多億嗎？”
　　“老二，咱爹都說老大有能耐了，妳還不相信？老大，咱爹都說了，就等妳的壹個多億到手，我和老二就能之國就藩了！”
　　“呵呵呵，老二、老三，妳們放心，有哥哥在，不會讓妳們沒錢花的……”
　　“我就說嘛，老大是咱們的好哥哥！”
　　“老大，那您以後可得多多照應我和老三……”
　　“好說好說……”
　　端本宮內，正在上演兄友弟恭的好戲。
　　朱慈烺的兩個好弟弟，下壹任的蒙古大汗兼大明信王朱慈炫和寧王朱慈炯今兒壹大早就雙雙來訪了。
　　這哥倆都是有實封的大明親王，而且封戶都很多，朱慈炫有兩萬封戶！而朱慈炯則有壹萬八千戶！
　　不過朱由檢給他們倆安排的前程可不止是這些，朱由檢是想讓他們當壹國之君的！
　　朱慈炫內定了下壹任的蒙古大汗，所以得帶著自己的封戶去蒙古草原上建立城堡。而朱慈炯則要向東發展……朱由檢壹開始想讓他繼承朝鮮王國，但是現在又改了主意，想讓朱慈炯登陸日本，迎娶日本的明正天皇！
　　可是這兩個大計劃都是坑錢的無底洞！
　　而朱由檢又拿不出那麽多的錢往裏面填，所以壹時沒辦法開展……直到昨天朱慈烺答應給朱由檢籌集壹億兩千萬！
　　朱慈炫和朱慈炯也不知從哪兒聽說了這個消息，今兒上完課就雙雙來訪端本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