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梅裏泰莉神廟見聞

　　暫別了獵魔人，何慎言開始壹個人在這座城市裏閑逛起來。他能感覺到有不少法師正在城市之中居住。他們身上不加掩飾的魔力簡直顯眼無比。但何慎言暫時也沒興趣去找這些同行交流交流些知識，在經過斯崔葛布那件事兒後他暫時對這世界上的法師有了個較低的印象分。
　　太陽漸漸爬上天空，他漫步在諾維格瑞上城區的道路上。這兒寧靜又風景優美，隨處可見的樹木與他叫不出名字的花在路旁肆意生長。走過的男男女女都穿著絲綢的高檔衣服，老樣子，他們依舊對何慎言視而不見。黑袍法師壹個人穿梭在上城區，他的眼睛壓根沒註意那些氣派的建築物與搬出沙發在自家別墅門前花園開茶話會的貴婦人們。
　　最終，他搖了搖頭，轉身離去。徑直來到下城區。這裏和之前就徹底是兩個世界了。人們衣不蔽體，路面是泥巴的，隨處可見乞丐與無家可歸的人。這才剛剛正午就有不少穿著暴露的女子站在小巷的陰影之中攬客。她們帶著笑，對每個經過的男人報以放蕩的笑聲，可眼中卻是深深的麻木。有些腰間掛著短柄錘和匕首的男人蹲在巷子裏，不懷好意的看著每壹個經過的人。
　　只有壹個地方例外。
　　那是壹座老舊的神廟，石磚看得出來已經經歷多年風雨，可雖然老舊，但並未臟汙。顯然是每天都會有人認真的清理。門前的石磚上放著壹座雕像，來來往往的人們在經過這座雕像時都會放慢腳步，致以尊敬的壹瞥。無論是男是女，甚至不分種族。
　　那雕像的底座是平的，石頭做的。其上站著三個女人，壹個無憂無慮微笑著的少女，壹個成熟的懷孕女子，壹個彎腰駝背的老婦人。何慎言站在這座雕像下仔細端詳，他看到壹個哭泣的女子跑到老婦人的雕像下，抽泣著、顫抖著。撫摸著那老婦人的袍子，跪在滿是泥土的地面上滿眼痛苦地呢喃：“哦！女神啊！求求您讓他別再打我了……”
　　何慎言站在她身後，能看到這女子脖頸上的烏青。他沈默了壹會，給她施放了壹個低級治療術，又分出壹點點魔力附著在她身上來保證她不會再受到傷害。做完這壹切，他撤去那個小戲法，像是個沒事人壹般走進了這座神廟的大門。幾個身穿黑衣的嬤嬤正忙著清掃地面，他聽到模糊的聲音從神廟後方傳來。
　　壹個嬤嬤看見了他，連忙迎上來：“日安！先生，請問您有什麽事？”
　　“妳好。”
　　何慎言沈吟了壹會兒，他誠懇地說：“我知道這麽說可能會有些突然，但我想問問妳們的教義。”
　　嬤嬤茫然地看著他，過了壹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先生，您應該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這點我看的出來。不管是妳的面貌還是妳的問題。這裏是梅裏泰莉女神的神廟。”
　　“至於教義，我們並沒有那種東西。女神的確教導過我們應該與人為善，寬容，助人為樂。但我們壹直這麽做並非是她的要求，而是她的期望，同時我們也盼望自己成為壹個更好的人。”
　　黑衣的嬤嬤娓娓道來，她臉上的皺紋在這段話語中緩緩舒展開來，幾縷銀發垂下額頭，她繼續說道：“您還有什麽想要知道的嗎？”
　　“沒有了，謝謝。”
　　在嬤嬤看來，這個奇怪的黑袍男人只是走了進來，問了個奇怪的問題就離開了。但對於何慎言來說，這不僅僅只是壹個奇怪的問題。
　　他曾經和壹個魔鬼打過賭，賭約的內容是：妳是否相信，無論在多糟糕的情況下，都會有人始終保持人性中善良的壹面？
　　出人意料的是，魔鬼相信。
　　他笑了笑，回頭望去，眼中亮起兩點星光，透過神廟前方的墻壁看到了後面。那後面是壹個小型的醫院，不少女祭司正忙著給無錢治病的窮人們免費治療，還有不少精神上感到痛苦的人正對著某位祭司傾訴著，她們做這壹切並不要求回報。
　　何慎言覺得，他必須了解壹下這個女神，和她的宗教。
　　……
　　壹個禿頂、瘦長的男人正哼著歌，將手推車上的壹堆書壹本本分門別類的放好。他叫做巴爾克，是這座不大不小的書店的主人。書店坐落於教主廣場，沒有名字，也沒做招牌。但每個來過的人都對此有著深刻的印象，不像那些時下趕潮流的所謂‘讀書沙龍’，這兒真的就只是個書店。除了書，其他什麽服務也沒有。
　　“叮鈴。”
　　門上的鈴鐺搖動，巴爾克回頭看去，壹個穿黑袍的男人走了進來。巴爾克向他點點頭，將手在自己腰間的白色圍裙上擦了擦，走上去伸出手：“日安，客人。巴爾克·特威倫斯。”
　　“日安，何慎言。”
　　兩人簡單的自我介紹了壹下後，何慎言開口說道：“我想找壹些關於梅裏泰莉女神和其宗教的書。”
　　巴爾克笑了起來，他指著二樓的壹個書櫃說道：“那個書架的第三層，從左往右數第十三本，那本書裏應該有您要的知識。誠惠二十五克朗。”
　　何慎言動了動手指，那本書就自己飛了下來。巴爾克見狀有些驚訝：“噢，您還是個法師啊。”
　　“怎麽？很少有法師來妳這兒買書嗎？”
　　“不，客人。不是很少，您是我開書店二十壹年來的第壹個。”巴爾克說道。
　　“哦？”何慎言來了興趣，他摸了摸書的封面，看著那兩行漂亮的花體字，問道：“此話怎講？”
　　“這句話可能有些冒犯，請原諒。”巴爾克停頓了壹下，才接著說：“因為法師們通常都只忙著親近國王與市長，他們就算買書，也不會來我這兒買。”
　　“我同意前半句……至於後半句，我不就來了嗎？”何慎言開了個小小的玩笑，他從懷裏拿出壹個白色的布袋，裏面是他順路去矮人銀行換的錢。他抓出壹把錢，不多不少剛好二十五枚。
　　“謝謝。”巴爾克收下錢，放在手推車的角落看也不看。他猶豫了壹會兒，還是問道：“我不明白，您身為壹位法師，為何要……”
　　“可能是因為我不太壹樣吧。”何慎言沖他眨眨眼，拿著書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