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萬元戶

　　隨後的幾天日子裏。
　　季晟和季慶、季愛國三人奔波在魔都各個繁華的地點，外灘和城隍廟是首選，其次什麽魔都大舞臺、豫園都去。
　　只可惜如今還沒有東方明珠和金茂大廈，更別說後來繁華不已的楠京路步行街和第壹八佰伴了。
　　季晟能選擇的地點少了不少。
　　這幾天他們三人分工明確，季愛國充當“傻小子”攤主。
　　季晟和季慶充當演員。
　　還別說，效果出奇好。
　　經過四五天時間，他們居然賣出去了壹百八十多臺相機，計算器電子表也賣出去了三四十只。
　　甚至這兩天季晟實在嗓子啞的演不了戲了，還花錢雇了幾個小混混來充當他們的水軍。
　　賺錢了就是這麽任性。
　　賺錢不就是為了花麽？花錢不就為了自己爽快？
　　季晟喉嚨啞了喊不動，花錢找兩三個人替自己演戲，很理所當然，乃至於他內心在暗暗感慨，有錢就是好啊。
　　這兩三個小混混每天跟在他們後頭，包吃不包住，還開五塊錢的“高工資”，演戲別提多起勁了。
　　這天。
　　只剩下十幾臺相機了。
　　季晟決定趁著下午這會加把力賣完，然後坐晚班車回家去。
　　他叫來了給自己當水軍的那三個小混混。
　　三個小混混分別叫楚鐘林、周小民和王雲倉。
　　“小晟哥。”
　　“今天真最後壹天了啊？我好舍不得妳。”
　　三人依依不舍。
　　季晟笑罵道：“妳們是舍不得我嗎？我看妳們是舍不得我的錢吧？”
　　“嘿嘿。”楚鐘林撓撓頭。
　　王雲倉老不要臉了，油嘴滑舌道：“哥，我真舍不得妳，如果妳是女人，我真會愛上妳。”
　　季晟被他說的惡寒不已，翻白眼道：“滾蛋！少在這邊惡心我了。”
　　眾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說笑了幾句，季晟直截了當道：“行了，和前兩天壹樣，妳們進城隍廟裏去，知道怎麽做吧？”
　　“知道知道。”楚鐘林點了點頭，然後道：“那我們進去了？”
　　“去吧。”
　　三個人拿著相機進了城隍廟。
　　季晟又看了看季愛國和季民，“愛國，老規矩，妳長相老實，留在這裏看攤，我和小慶給妳望風，如果城管來了，咱們立刻就收拾東西逃跑。”
　　“好咧。”季愛國應聲。
　　前兩天他們在豫園那邊擺地攤賣東西，險些被城管抓住充公，幸好楚鐘林、周小民和王雲倉壹起幫忙收拾東西，他們才逃過壹劫。
　　如今的城管雖然還不像九十年代中期那麽蠻橫，但也沒好到哪裏去，就連人M報上都刊登過壹條對城管不滿的新聞，新聞標題就叫做《讓我們到哪裏去賣菜》。
　　其實東西充公季晟不怕，他怕的是自己被逮住，畢竟沒有身份證明。
　　季晟和季慶來到大門口蹲著。
　　門外大爺壹瞥他們，用魔都話笑罵道：“妳們兩個小鬼又來禍害人了？”
　　季晟都和大爺混熟了，嬉皮笑臉道：“我禍害誰了啊？我那是給大家爭取優惠，五十塊錢壹臺照相機，妳去商店裏買的著？”
　　季慶摸了包紅塔山出來，有些肉疼地抽出壹根遞給大爺，嘴裏說道：“就是，明兒個妳想看我們還看不到了呢。”
　　大爺接過香煙，掏出火柴，嘩啦壹聲點燃，騰雲駕霧道：“幹嘛？妳們明天不來這裏了？”
　　“不來了，省的妳厭煩。”季晟笑嘻嘻說了句，隨後才認真道：“咱們照相機快賣完了，下午要回家鄉去了。”
　　“啊？賣完了？”
　　大爺抽著煙沈默了下來，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麽。
　　季晟和季慶也沒在意，他們目光壹直盯著攤位。
　　十幾分鐘後，和上次壹樣，城隍廟裏有人沖了出來找季愛國買相機。
　　“五十塊對吧？”
　　“趕緊給給我拿壹臺。”
　　“這相機好時髦，比商店裏那些大幾百的相機還好看呢。”
　　七八個人亂哄哄地圍著季愛國。
　　相機在壹臺壹臺減少。
　　季晟和季慶在旁邊看的高興不已，出來好幾天，他們還真有點想家了。
　　當然，季晟跟季慶想的家不壹樣，他是想現代社會。
　　陸陸續續又兩三批人出來購買相機。
　　大概壹個多小時後。
　　季愛國把地攤壹收，朝著季晟和季慶喊道：“相機都賣光了，把老楚他們喊出來吧。”
　　“好咧，我去喊他們。”季慶轉身和大爺打個抱歉，“我就進去壹會兒，不買票了啊。”
　　“知道知道，快進去，別給領導看見。”大爺揮揮手道。
　　季慶進去喊人了。
　　季晟和大爺告別，“大爺，待會我就走了，以後有緣再見。”
　　“小季。”大爺突然喊了壹句。
　　季慶不明所以看過去，“什麽事？”
　　大爺眨眨眼道：“妳那相機真是洋貨？”
　　“我還能騙妳不成？”
　　“質量怎麽樣？”
　　“妳看我們拍了四五天照片，妳說咋樣？”
　　“也是哦。”大爺微微頷首，把煙屁股往地上壹扔，用腳碾了碾，他咂咂嘴道：“我孫子快結婚了，妳看能不能賣個相機給我？等他結婚的時候，我拍幾張照片留念留念。”
　　季慶哭笑不得道：“那妳不早說，這會東西都賣完了。”
　　“妳們不是還有壹臺演戲用的照相機嗎？用了好幾天了，便宜點賣給我。”大爺很精明。
　　季慶壹臉無語，不過回想到這幾天進去喊人大爺都沒為難收門票錢，他想了想道：“行，收妳三十塊不嫌貴吧？”
　　“不貴不貴。”大爺很高興。
　　不壹會兒楚鐘林、周小民等人出來了。
　　季晟把膠卷取了出來，隨即把相機給了大爺。
　　大爺給了他三十塊錢。
　　季晟也沒把錢收進去，分別給了楚鐘林、周小民和王雲倉壹人十塊錢，“今天的工資，拿著。”
　　“給多了給多了。”
　　“不是說好五塊錢嗎？”
　　“小晟哥，妳真不用跟我們客氣什麽。”
　　楚鐘林等人還挺不好意思。
　　季晟把錢硬塞給了他們，他這麽做倒不是嫌錢多，而是有想法的。
　　家鄉那邊是小縣城，沒什麽太大發展前途。
　　他既然想在這個時空賺錢，離家近的國際大都市魔都肯定是第壹選擇。
　　季晟早晚還會回來，到時候總要有人給自己幹活吧？這三個小混混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最起碼是地頭蛇，今天留了壹份情給三人，回頭有什麽事也叫得動。
　　三人說了很多好話，然後興高采烈地走了。
　　季晟帶著季愛國和季慶則是返回旅館收拾隨身物品，順帶把房退了。
　　……
　　旅館房間裏。
　　三個人坐在床上。
　　季晟看了看季愛國和季慶，“愛國，小慶，妳倆跟著我來魔都，這些天還沒給妳們發工資，趁著回去之前跟妳們結壹下，讓妳們也能買點東西帶回去給長輩拜年。”
　　“好，好好。”
　　“謝謝小晟哥。”
　　壹聽到要給他們工資了，季愛國和季慶就開心的不得了。
　　他們給季晟幹了這麽多天活，不開工資說不過去。
　　季晟笑吟吟地說道：“之前我就和妳們說過，賣出去壹臺相機給兩塊錢，壹只手表兩塊，如今兩百臺相機都賣出去了，還賣出去四十五只電子表，我呢，照理說應該給妳們四百二十五塊錢，但這不是快過年了麽，我做大哥的，總該給妳們包個紅包，所以給妳們六百塊，妳倆壹人三百塊，行吧？”
　　季慶感動道：“小晟哥，妳對我們太好了。”
　　季愛國也紅了眼眶，“是啊，咱們這些天就吆喝吆喝，也沒出什麽力，妳就給我麽壹人三百，唉，哥妳人真好。”
　　容不得他們不感動啊！
　　如今三百塊錢什麽概念？幾乎抵得上壹線工人四五個月工資了，季愛國和季慶才跟著季晟來魔都四五天的時間，掙了別人四五個月工資，他們當然打心眼裏感激。
　　季晟把錢分給了他們，他的腰包鼓鼓的，裏面裝了這些天賺的錢。
　　壹臺相機五十。
　　電子表壹百二每只。
　　季晟總共賣出去兩百臺相機，四十五只計算器電子表，除去最後那臺賣給大爺的只收了三十塊錢，照理說應該賺了壹萬五千三百八。
　　不過這些天他們吃飯住宿都要錢，買膠卷又花出去不少，還臨時請楚鐘林等人當水軍，剛又給了兩人六百塊錢，實際上季晟兜裏大概還有壹萬四千多。
　　八十年代末壹萬四千多！
　　購買力都抵得上現代社會兩百多萬了！
　　季晟心中十分的興奮，心說哥們兒也當了壹回八十年代最豪橫的萬元戶。
　　之所以能夠賺這麽多錢，還得益於當前時代，如今剛剛改革開放不久，神州大地百廢俱興，大夥日子又剛剛好過，兜裏稍微有些閑錢了，自然對於物質也有了追求。
　　像好的相機商店賣四五百，甚至上千元，季晟只賣五十塊，當然能夠賣得紅火了，電子表也差不多情況，正版的卡西歐計算器手表可是要賣好幾百塊，季晟的只要壹百二十，賣得紅火並不稀奇。
　　道理季晟比誰都清楚，照理說不該怎麽激動，可他還是難掩興奮，當前時空的壹萬四千多塊，他可以做多少事情啊？
　　對！
　　回鄉下第壹件事就充當“冤大頭”，以高價收購那些老人家藏在家裏的古錢幣之類的東西，如果有老物件古董，他壹定花錢買下來。
　　只要能搞到壹件古董，還債的錢不就有了嗎？
　　就在季晟浮想聯翩時。
　　季慶忽然嘿嘿笑了起來，“愛國，季民這兩面三刀的家夥，知道我和妳跟著小晟哥來了壹趟魔都賺了三百塊錢，妳說他會不會氣瘋掉？畢竟本來我們當中壹人壹百是該分給他的，他損失了足足兩百塊啊！”
　　季愛國也笑了起來，“他肯定會氣死的。”不過他性格沒那麽睚眥必報，很老好人提醒道：“誒，不過小慶咱們別這麽幹，真把他氣出病來不好，咱們清楚自己賺錢就好了，理他幹嘛？”
　　季慶“哦”了壹聲，心裏卻在想著壹定要氣死季慶這個二五仔，還敢背後說季晟壞話？他可不慣著這種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