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唐兒歸

人到中年紙老虎

歷史軍事

這裏應該還是西北某處,張超伸手在門口被風沙侵蝕的斑駁土墻上扣了扣,這是他唯壹能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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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壹章 朱雀門外安天下

瀚海唐兒歸 by 人到中年紙老虎

2024-2-5 23:15

  合宗廟這種事情,別說是在帝王之家,就是地方富戶,都不是壹件小事。
  雖然後世總是調笑說沙陀唐也是唐,此時之人,也是把沙陀李家當成真正的唐朝宗室來看。
  但這裏有個問題,那就是當年李克用父子得到大唐宗室身份的時候,唐廷的處理就有些模糊。
  唐懿宗賜姓李國昌的同時,確實把他編入宗室,還讓李國昌入鄭王族譜,延續鄭王香火。
  但只是錄入了宗室名冊,卻沒有舉辦任何儀式,而且是錄入唐高祖十三子鄭王李元懿的子孫牒中。
  可是李元懿的子孫,此時早就失去了鄭王的爵位,屬於邊緣的不能再邊緣的宗室了。
  後來唐昭宗在跟李克用鬧矛盾的時候,還褫奪了李克用宗室的資格。
  綜合來看,唐廷這純純的就是PUA,若不是遇到了李克用這麽個資深大唐迷弟,換個人早就不幹了。
  所以張昭現在準備把後唐的莊宗、明宗、湣帝放進祭祀唐朝皇帝的家廟中,可不是壹句話就能辦到,更是有深刻的政治含義。
  這對於李從益來說,他當然是肯的。
  但真正的李唐宗室,有誰同意嗎?
  還真有!
  正當張昭準備遍尋李唐稍近壹點直系血脈的時候,李壽齡站了出來,還拿出了族譜。
  張昭沒想到,他以為的邊緣宗室李壽齡,竟然是唐憲宗李純次子,唐宣宗李忱兄長,澧王李惲的五世孫。
  李惲當年可是競爭過太子之位的,在李唐宗室諸王被李茂貞和朱溫先後屠戮的此時,能拿出族譜五代以內可以追溯到皇帝身上的,確實要算非常直系的李唐血脈子嗣了。
  有了李壽齡的背書,後唐莊宗、明宗、湣帝的神位進入家廟,就顯得名正言順了。
  同時,張昭也知道,李壽齡能拿出這份族譜,其實也是冒了很大風險的。
  說句不該說的,要是張昭失敗,那李壽齡及其子孫,壹定會被大量野心家握在手裏當做旗號,下場可想而知。
  更重要的是,作為李唐宗室,李壽齡能允許甚至協助張昭把太宗皇帝的繪像與張昭靠近,犧牲不可謂不大。
  所以,雖然李壽齡家沒有什麽傑出的人才,張昭還是握著李壽齡的手說道。
  “壽翁圍護之意,某感激莫名,翌日定鼎天下,當予壽翁子孫世代富貴。”
  李壽齡也看著張昭說道:“我李家王氣消散,以至天下板蕩,此德能為忠義之後繼承,讓我等亡國之後,能足衣足食,就已經是叨天之幸了,何敢求世代富貴!”
  我張天王就喜歡這種知進退的人,當下也不說話,只是拍了拍李壽齡枯槁的手背,壹切盡在不言之中。
  合宗廟的事情搞得非常盛大,壹直籌備到張昭完全控制長安城後才開始,同時流言也繼續在傳播著。
  差不多大半個長安城的人,都在傳言張天王與太宗文皇帝和二郎真君,長相壹模壹樣的事情。
  偏偏這兩都是二郎,還都是敢於在萬軍之中親自沖鋒的猛人。
  太宗文皇帝以玄甲騎兵起家,張天王也以大涼鐵騎聞名天下。
  太宗文皇帝身邊有程知節、尉遲敬德這樣的身材雄壯的萬人敵。
  張天王身邊也有蠻熊、頓珠兩個堪稱哼哈二將的熊虎之士。
  太宗文皇帝第壹個封爵是敦煌郡公,張天王甚至就是敦煌人。
  這壹切,讓突然近距離接觸到張昭的長安人,不得不產生聯想。
  巧合未免也太多了,壹條兩條可以說是巧合,可是這麽多,還能純是巧合?
  不少人開始了自我腦補,會不會是二郎顯聖真君為結束隋末亂世,第壹次下凡托生到李家為二郎,為太宗文皇帝。
  現在為結束唐末戰亂,故此托生到張家為二郎,乃是張天王。
  長安城現在可有十幾萬人呢,這麽多的人,大家腦洞互相碰撞之下,那想象力,直接就原地起飛咯!
  甚至還有壹些道觀為了‘蹭流量’,也借勢把二郎神編纂成了九天之上專門結束人間亂世的真神。
  每當天下大亂,就會化身二郎下凡投胎結束亂世。
  此時,不太願意理會張昭,不願意承認張昭無上天大慈法王身份的關中佛門也坐不住了。
  再這麽下去,道觀的牛鼻子們,都要用二郎真君這條線,把古往今來的千古壹帝都給綁定到道家身上去了。
  於是關中佛門,也捏著鼻子向信眾們宣傳,說是二郎真君還脫胎轉世到天竺過,是為多聞天王毗門沙天的二兒子獨建。
  獨建曾庇護過安史之亂時期的唐玄宗,所以說,二郎真君其實是佛門菩薩。
  最後的高潮,則是來自於外界消息的繼續從傳播,東面和西面的行商,都帶來了讓人恐懼的消息。
  東面的契丹人,竟然真的開始大肆在中原打草谷。
  西面的孟蜀則聽聞中原有變,正在操練大軍,隨時準備進入關中。
  霎時間,長安乃至關中人心惶惶,已經六七年沒經歷過刀兵之災的他們,又回想起恐怖的壹幕。
  到了這時候,人們渴望得到庇護的心態被放到了最大。
  在眾人的自發的推波助瀾下,仿佛剛剛進城的張昭,就真的成了唐太宗轉世,成了可以庇護他們的救世主般存在。
  於是,當張昭壹切安排妥當,要把後唐三帝擡進大唐皇帝家廟的時候,聞風而來的長安居民把朱雀門外,圍的水泄不通。
  這些民眾,很多人手裏還拿著香,有些還舉著畫像,看起來挺狂熱的樣子,張昭也不好強行驅趕。
  起碼好幾萬人呢,也沒法驅趕,他更沒想太多,現在完成合宗廟才是大事。
  等到壹切儀式進行完畢,代表大唐血脈的李壽齡和代表後唐血脈的李從益,將莊宗、明宗、湣帝三神位放入宗廟後。
  由歸義軍輩分最高的張懷慶出面,將壹份張昭親筆所寫的奏疏,告於大唐二十四帝。
  張昭身穿大唐郡公的朝服,左邊跪著李壽齡,右邊跪著李從益。
  這套朝服,是按張義潮當年被封為南陽郡公後,唐宣宗李忱賜下的衣袍仿制的。
  張懷慶上告奏疏完畢之後,張昭將奏疏接過來,李壽齡和李從益則點燃了火盆。
  按照中國人的習慣,這肯定是要燒過去,讓大唐二十四帝都知道壹下的。
  “自燕賊禍害天下以來,凡二百年,河西、隴右、安西、北庭將士吏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回歸故國。
  其先有聖武獻文孝皇帝收秦、成、階三州激勵眾人,後有吾曾祖張義潮公收復河西十壹州,再有吾外祖家尉遲南塔先王,收復於闐鎮。
  其後艱難險阻、胡虜猖獗反撲。
  幸得諸位先帝在天之靈保佑,臣歸義軍節度使、南陽郡公張諱義潮曾孫昭,率百萬健兒,歷時十年,終得收復河西隴右十六州,安西北庭四鎮三州。
  今焚香禱告,上三牲血食,告於我大朝二十四帝,此三百萬健兒,自瀚海歸來了!”
  “回家了!回家了!”
  儀式壹完,不知道誰帶頭大喊了起來。
  周圍的涼國兵將們,不管是羅通達這樣的老牌歸義軍。
  還是安西四鎮後裔郭天策,亦或是於闐唐兒劉再升。
  六谷部的沈念般、折逋嘉施、杜論赤心,還是鄯州高山上的吐谷渾人章西豹,人人都激動的不能自持。
  他們雖然各有種族,各有命運,但在張昭的率領下,十年苦戰,終於修成正果。
  山呼海嘯的回家聲中,張昭突然站到了高臺之上,他把手壹揮,眾兵將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張昭看著眾人大聲說道:“契丹者,也是昔年大朝臣屬,今僭越稱皇帝不提,他們甚至還冊封中原天子,乃至到中原燒殺搶掠,我等身為大朝的忠臣義士,能視而不見嗎?”
  “不能!不能!”眾兵將的呼喊聲,再次響起。
  這時,李從益站到了張昭身側壹點的位置,他沒經歷過這個場景,是以有點結結巴巴的。
  “石氏賣國求榮,契丹冊封偽朝,占我大唐江山,此二賊也!
  吾兄清泰皇帝曾言,能驅逐北虜,克復中原者,當承吾家之德,為中原天子。”
  李從益說完這話,他的歷史使命,基本就完成了,有了這句話,張昭建立新朝的法理依據,就有了。
  解決了怎麽不損忠義之名,又能建立新朝的關鍵大事之後,張昭最後壹項工作。
  就是要進入大堂已經破敗的皇宮中,在大明宮含元殿廢墟上,完成壹場具有特殊意義的大事。
  即重新建立涼國政治體制的問題,因為大朝西漢金山的招牌,肯定是不能再用的,該怎樣起兵東進,都要好好規劃才行。
  可是張昭剛剛騎上馬,還沒有安排兵將開道,幾個穿著襕袍的讀書人就撲到了張昭前面不遠處。
  他們很快被兵將用丩字戟推遠了,但眼中仍然冒著狂熱的光芒。
  其中壹個士子狀起膽子直視張昭的眼睛,突然大喊壹聲。
  “請取太宗文皇帝畫像壹觀。”
  長安城中,除了李壽齡的家廟中,本來其余地方保存的帝王繪像並不多。
  但這些年人心思定,長安人渴望貞觀之時安寧日子與日俱增,是以形成了壹股把唐太宗當成神仙崇拜的風潮。
  不過,各處畫像略有不同,當然要以李壽齡家廟中的繪像為準。
  當李壽齡將畫像取出來之後,全場轟動了,無數人奔走相告,這哪是像啊!
  簡直就是壹模壹樣。
  “像,是真的像啊!原來天王真是二郎真君脫胎轉世,他就是太宗文皇帝啊!太宗文皇帝回來了!”
  “嗚嗚嗚!”壹個襕袍士子坐在地上,眼淚刷的壹下就出來了。
  “太宗文皇帝回來了,二百年亂世,終於要結束了。”
  隨著這幾個士子的大喊,人群更加洶湧,無數人湧了過來,人浪沖擊的憾山都士兵,都開始不斷後退。
  郭天策和張烈成、郭昭頓時冷汗淋漓,臥槽!要壞事。
  這麽多人呼朋喚友,壹會不知道要來多少人,要真是人人都沖到了張昭面前,那可不得了。
  對於這種情況,張昭那就比他們有經驗多了,這不就是後世追星狂熱粉的樣子嗎?
  為了避免自己不被人群淹沒,張昭腦海裏飛速轉動了幾下後,他就在馬上伸出手,招呼其中壹個士子上前。
  士子跌跌撞撞的上前,用手摸在了張昭戰馬的鬃毛上,放聲大哭。
  “太宗文皇帝陛下,請興義兵,蕩平亂世吧,仆再也不想被人豬狗般殺死了。”
  周圍的幾個士子也圍了過來,狂熱的把手放到張昭戰馬身上。
  “興義兵,除暴亂,使勛官士庶各安其份,誠為太宗文皇帝乎?”
  後面的人,也湧了過來,他們摸不到張昭的戰馬,就把手搭在前人的肩膀上。
  壹時間,朱雀大道,被圍的水泄不通,還不停有人在四處奔走相告,滿街都是‘太宗文皇帝’回來了的呼喊聲。
  張昭在戰馬上看去,狂熱崇拜者有之,焚香禱告者有之,奔走相告著有之,叩拜祈求者也有之。
  不過,不管他們如何動作,但那壹雙雙渴望的眼神透露出了無限的希望。
  他們希望結束戰亂,希望獲得安寧,希望能做壹回不被當成牛羊般肆意宰殺的人。
  “不去含元殿了!郭天策,妳召集京兆府各官安撫民眾。
  請長安城耆老坊長,將官吏員,各行會首,通經之士人,揀選代表,我等就在這朱雀門下,定計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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