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翻雲覆雨、第29章，無邊風月誤，春色無邊

女人不是天生的妓女。
天生的妓女，卻不是人。
有哪個女人天生願意當青樓風塵女子，若不是這個世道變態，男人變態，試問哪個女人天生願意當妓女？
所以說，女人從生下來就天生註定了做妓女的話，那她壹定不是人，是狐貍精變的。
對於妓女，有許多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們是抱著譴責的姿態的。
即使壹直被人稱作狐貍精的我，也不是人，但至少在我眼裏，妓女還是有職業道德的，我們靠身體吃飯，討男人歡心，拿壹分錢辦壹分錢的事情，相比之下要比壹些偷的搶的要光明的多。
但是私下裏我還是有點慚愧的，因為嚴格論證起來，我是個不太合格的妓女，不僅沒有敬業精神，而且還不求上進。
外貌與才藝倒是有了，但還是極度缺乏取悅男人的本事，自然討不了他們的歡心。
因此當我擺出歡喜閣老鴇的架勢，對著新招募的青樓姐妹們聲情並茂、指點江山時，心裏還是發虛的。
論起老鴇的功能主要有三：壹是為客人推薦美人；二是調教出千嬌百媚的交際花；三是自己本身要化身為四處逢源的花蝴蝶。
而且老鴇的目標要很直接，用壹個字表達是錢，用兩個字表達是銀子，用三個字表達是錢最美。
我是不會打罵那些不願委身於嫖客的青樓新姐妹們的，我讓她們自願選擇伺候客人的方式，可以選擇與客人春風壹度，也可以選擇為客人獻藝歌舞，甚至也可以選擇為客人按摩推拿。
客人有時來歡喜閣，也不單為了發泄肉欲，更多的是想放松壹下，所以給客人多點選擇，他們也是樂意接受的。
當然不同類別的服務方式，這其中的酬銀標準也是不同的。
當家方知柴米油鹽貴。
以前覺得莫墨嬤嬤太過勢利苛刻，如今當我壹本正經地教導姐妹們該如何盡心伺候客人們，要讓他們陶醉在溫柔鄉中、以歡喜閣為家，盡量多從腰包裏掏出銀兩來時，心中不禁在感慨自己已越來越有莫墨嬤嬤之風了。
但惟有這樣，才能讓歡喜閣生存下去，並屹立不倒，姐妹們才有安生立命之所。
所以我並不以為恥。
這年頭，臉皮值幾個錢？能當面皮吃麽？
汝嫣與青瓷分站在我身後，看著我頗俱權威地教導新來的姐妹們，她們的美眸中不禁含著笑意。只有她們兩人知道，剛來歡喜閣時，我有多麽不甘與抗拒，有多麽木訥與青澀。
那時的我，甚至自殺過，只是沒死成。
時間荏苒，我從當初那個滿心反抗的稚嫩雛兒已變成如今談笑自如的青樓老鴇，這只能感慨造物的弄人與神奇了。
汝嫣見我訓導完，便笑吟吟地走上前去，道：“九嬤嬤的話，我們姐妹們都記下了。”
青瓷與了了、非煙也含笑頷首。
汝嫣美目眼波流轉，又笑道：“我們姐妹們亦只有日以繼夜努力，發揮極限潛能，服侍好我們的衣食父母，堅決執行九嬤嬤所訓導‘辛苦我壹個，幸福千萬人’的意旨，才能讓客人們削破腦袋蜂擁而至，那我們歡喜閣重震聲威便指日可待了！”
壹番話說得姐妹們倒興奮起來了。
她們看著我，笑嘻嘻齊齊應了壹聲，“謹遵九嬤嬤教導！”
我頷首不語，緩緩從姐妹們的面前走過，但剛轉過黃花梨木制成的雕花屏風，我那嚴肅的面容上便綻開了壹朵如花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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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那個神秘恩客所賜，他給予我的巨額嫖資，不僅讓歡喜閣得以保持了日常的開支運轉，而且還讓我有點余錢重新修整了壹小部分破敗的園子，還添置了些必備的物資，如給客人按摩用的躺椅，還有可以讓客人用來泡澡用的大木桶等等。
歡喜閣開始像模像樣起來了。
客人來歡喜閣可以聽歌看舞喝酒泡澡按摩，既可以發泄色欲也可以放松身心。
我讓美人們對老主顧說，若是他們能發展新客源來，歡喜閣不僅會給老主顧價格上的優惠，而且等他們介紹來的新客人達到壹定數目，還會贈送老主顧幾次的免費享受。
於是經過老主顧的介紹與推薦，歡喜閣的新客人與回頭客逐漸多了起來。
歡喜閣上下整天都忙乎成壹團，而我看在眼裏，喜在心裏。
不過，我對自己伺候男人的能力卻有壹點不自信。
那就是，每回有客人找我陪酒單獨與我私聊後，下次便絕對不再找我了。
是我魅力不夠麽，還是我調情的手段太拙劣，總之，我伺候過的客人，只壹次便絕跡了。
因此，我對如何討好男人嚴重缺乏信心。
不過，幸好我只是個老鴇，歡喜閣的未來，還是要靠我的姐姐妹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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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客這些日子來得有點勤。
他每次都是上半夜來，下半夜走。
春寒乍冷，不再是花妖了，我竟極度怕冷。
有他在身旁，我經常不自覺地靠近他，蜷縮在他的懷裏，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而每逢此時，他總是擁我在懷中，抱得緊緊地，然後他的手便開始在我的身上遊移撫摩。
不過，與以前所不同的是，如今若是我不願意，他也並不強迫我。
也許，他也逐漸發覺強扭的瓜不甜，只有心甘情願的情事才是最銷魂的？
當然，有時在他霸道而溫柔的挑動下，我還是會不由自主地隨著他淪陷下去。
壹開始我都是抗拒的，但是隨著恩客火熱的吻與強烈的攻勢，我漸漸迷失了自我，當我從迷醉中醒來，總會發覺自己抱他竟也那麽緊。
我眼上蒙著錦帕，看不見歡愛過後他臉上的表情，但我知道我的臉上肯定是火紅壹片。
他帶著粗糙感的手掌在我光裸的軀體上遊走，讓我不由自主地顫栗喘息。他的吻總是帶著火苗，在我身上點燃了隱伏的火種。
我們緊緊抱著，身心相貼，長發糾結，壹起度過了壹個又壹個漫漫的長夜。
每當我們緊緊糾纏、互相融合在壹起時，我那顆空虛寂寞的心竟沒有那麽空洞與哀傷了。
也許身上的歡娛確實能填補心靈的傷痛？
他是那麽像“他”，同樣的強悍與不容他人抗拒，他們相像得讓我的心都痛了。我總是將他當作了“他”，總是自我催眠他就是“他”，放縱自己沈淪下去……
於是我也越來越有點如飲鳩酒般，依賴於這種不切實際虛幻的溫暖與撫慰了。
窗外有細雨敲打著窗欞的聲音，沙沙作響，空氣清冷寂寥。
當他起身穿衣要走時，我竟沒來由有壹絲依戀，不想讓他走。我拉上錦被蓋住光裸的身子，微微嘆了壹口氣。
但是，他只是壹個恩客，我的金主，我怎麽會對他產生依戀的情緒！瘋了我！
我趕緊從枕上轉過頭，將背朝向他。
他聽見了我的輕嘆聲，因為我聽見了他“窸窸窣窣”穿衣的聲音停止了。
屋裏靜默了壹會兒，我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又響起了。接著我身後的被子被掀起，壹具滾燙的男性軀體鉆了進來，緊緊地貼上了我光裸冰涼的身體。
原來方才後起的聲響是他脫掉衣服的聲音。
我不禁低呼壹聲，羞紅了臉，被他重又從身後抱住，他的健壯的胸膛緊貼著我光滑的後背。
他將他的下顎抵在我的頭頂，將我拉近，要我像只慵懶的小貓壹樣，窩在他懷裏。
我稍稍掙紮了壹下，便順從了我心裏的念頭，向後靠在他寬闊而溫暖的懷中，我們兩人都沒有吭聲，只是默默地擁抱著。
半晌，我想掙開他的懷抱，我的鼻息裏都是他身上陽剛的男人味道，而他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炙烤得我滿臉通紅。
我拉開錦被想起身，而卻被他從背後壹把扯住，拽進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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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客的嘴角溢出壹絲笑意，他壹伸手捉住了梅廿九白皙柔嫩的藕臂，不顧她的掙紮抗拒，硬生生將她拉回到自己身邊。
接著他將梅廿九柔若無骨的嬌軀壓倒在床上，壹只手按住她雙手雪白的皓腕，讓她無法掙紮捶打，另壹只手開始在她身上遊移捏弄……嬌媚而羞澀的她天生有種魔力，讓他無時無刻都想要她。
梅廿九羞怯地想拉住身邊的錦被蓋住自己光裸的身體，但恩客卻已經重重壓在她身上，她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欲望在迅速勃起，堅硬地抵在她的小腹上。
她握緊小拳頭捶打著他寬闊的脊背，羞不可抑，低聲道：“放，放開……”
他看著她嬌怯美麗的動人模樣，忽然聽話地放開了她溫軟的美體，他出了神的註視著她，眼神閃過壹絲掙紮之色。
她壹雙玉桃般嬌滴滴、水靈靈的雪乳，在她微微的顫抖中無所遁形，她光滑細嫩的肌膚閃動著晶瑩粉紅的光澤，尖尖圓圓的蓓蕾微微的向上翹起，那蓓蕾頂上小巧渾圓的嫣紅兩點，猶如漫天白雪中的兩朵怒放的紅梅傲然屹立在清冷的月光下。
他的視線順著她挺翹的美臀、修長筆直的大腿壹直看到柔軟滑膩的小腿及小巧玲瓏的腳踝，她身上的每壹個關節仿佛都是用完美的線條勾畫出來的，精雕細琢，那柔和曲張的線條不自覺的流露出誘惑和性感，每壹個彎曲弧線都展示著無限的完美，透著少女的羞澀同時也飽含著成熟女體的嫵媚來。
她凹凸有致的完美曲線，勾魂般地吸引著恩客的那雙眼與那顆心，讓他的心跳加速。
他深邃的眼中燃燒著欲望，難以克制地，他向著她柔若無骨的胴體緊壓了下去，幾乎是眨眼的工夫，她完全赤裸的雪白胴體立刻被另外壹具赤身裸體的健美身軀緊緊包圍了。
他結實有力的雙臂緊緊擁抱著梅廿九柔美的嬌軀，強健而富有彈性的胸膛沒有絲毫間隔的貼著梅廿九光滑豐滿的胸脯，他腹肌塊塊隆起的小腹緊緊靠著她柔軟平滑的小腹，兩個人赤裸的身軀緊緊摟纏在了壹起……
恩客看著懷中光裸美麗的梅廿九，低下頭吻在她修長潔白的玉頸上，然後拿捏住力道狠狠的咬了壹口，她嬌嫩的肌膚微微帶著夏天盛開的荷花清新的味道。
梅廿九低叫壹聲，他感覺到她在他身下戰栗顫抖著，便伸出舌頭開始輕舔著她如玉的脖頸，順著她小巧的耳垂、性感的鎖骨，然後向下轉移到她高聳的胸脯上……
他含住了她胸前的蓓蕾，開始吮吸舔弄，同時伸出手來握住了她飽滿的豐胸，她美麗的胸部在他的粗糙的大掌揉捏下綻放出不同的形狀來，他滿意地看著她在他肆意的挑逗下，全身顫抖蜷縮成壹團，如花瓣的櫻唇中也逸出了誘人的輕吟聲……
她羞怯的呻吟聲頓時讓他全身的每壹個毛孔都張開了，而想深深占有她的欲望如脫韁的野馬壹般，驅使得他不禁也低低呻吟了壹聲，他迫不及待地分開她兩條修長的大腿，在她雙腿間柔滑嬌嫩的妙處逡巡摩挲半天，終於找準方向，他摟著她盈盈不堪壹握的纖腰，猛壹沈身，便攜著昂揚的欲望，長驅直入到了她的體內……
他先是動作輕柔，而後在翻山倒海的欲望下，便開始勢如破竹，酣暢淋漓，縱橫馳騁地在她身體裏狂野律動起來……他壹邊在她的身體裏瘋狂地抽動，壹邊不停地親吻著她的身體，她白皙細嫩的肌膚膩若凝脂，滑不溜手，汗水不停從他身上流下，滴落在她高聳起伏的胸脯上……
梅廿九柔若無骨的纖腰如風中柳絮，隨著恩客的重撞猛擊而顫動，在他狂野的侵占肆虐下，她分開在他身體兩邊的玉潤修長的粉腿微微發顫發抖，而千嬌百媚，清秀美麗的緋紅玉靨也嬌艷如花。
看著身下如春水般柔軟的梅廿九，聽著她媚人的呻吟聲，恩客感覺銷魂直蝕骨，他粗重地喘息著，呻吟著，不停地向著她進攻與索取……兩人粗沈的喘息和嬌媚的呻吟聲，交相輝映，帶著無盡的誘惑，瘋狂地沖擊著彼此狂亂震動的心臟。
眼前似綻開火樹銀花，春色無邊。
恩客咬著牙，感覺自己已經無法控制住想要爆發的欲望，可是越是刻意的壓抑，那種快感越是強烈，他強健高大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竟然情不自禁地加快了沖刺的頻率。
他看著她在他身下戰栗著全身綿軟達到了高潮，而後他的欲望才終於爆發，壹股股灼熱的精華噴射而出，深入在她的身體裏面……
他趴在她身上，兩人仿佛壹起在這場奮不顧身的歡愛中死去了壹般，半天都沒有動……只是四肢交纏，緊緊相抱著。
春宵苦短。天空似已開始蒙蒙亮了。
半晌，恩客從梅廿九柔軟的胴體上起身，他坐在床邊，怔怔看著她良久。
他濃濃的劍眉微蹙。再照這麽下去，他壹定會控制不住想要她每時每刻都留在他身邊。
如今，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他已經竟然開始控制不住地想她了。
想她身上的芳香，想她柔滑無骨的身體，連她的哭泣與掙紮他都想。
他現在已經為她瘋狂而變態了。
可是，不是當初從壹開始就註定他要瘋狂了麽，為她？
空氣中還殘留著歡愛過後的氣息，恩客穿好衣物，站在床邊，看了壹眼沈睡中的梅廿九，彎下身為她蓋好錦被，然後悄然開門，閃身出去。
就在他轉身的那壹剎那，梅廿九睜開了在錦帕下的那雙美眸，她輕輕地嘆息了壹聲，拉起錦被蓋住了自己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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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角長廊外，梅廿九的隨身侍女琉璃束手低著頭，不敢擡眼看著恩客。
恩客看了壹眼琉璃，淡淡道：“好生伺候著她。”
琉璃慌忙應了，恩客點頭道：“相信莫墨指派的人不會讓我失望。”
琉璃深施壹禮道：“琉璃壹定盡心盡力，不負莫嬤嬤，和，和爺的重托，照顧好九小姐……”
恩客看她半晌，方道：“妳放心，妳家的事情我會放在心上的……”
琉璃哽咽著盈盈拜倒，道：“多謝爺肯為琉璃壹家做主。”
恩客負手道：“不用謝我，妳只需按照我的囑咐去辦事就好。”
琉璃感念地頷首，她還未擡起頭來，恩客身影壹閃，已飛身躍上屋檐，很快便消失在黎明的黑暗中，就如他來時壹般，悄然無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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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妝臺前，琉璃拿著木梳替我細心地梳理著壹頭烏黑柔順的青絲。
我拉緊了身上半褪的長袍，遮掩住胸口露出來恩客昨夜在我身上留下的點點紅色吻痕，我不禁暈生雙頰。
我看著琉璃靈巧的小手在我頭上擺弄，怔怔半晌，我從銅鏡中望著琉璃，突然開口道：“琉璃，妳可知道昨夜來的人是誰麽？”
琉璃的纖手壹顫，手中的木梳差點掉落在地上，她支支吾吾、期期艾艾地回話道：“我，我，小，小姐……我……”
我看著銅鏡中琉璃驚惶失措的小臉，不由苦笑壹下，道：“琉璃，妳不用緊張，我只是隨口問問罷了……”
說完我將頭調轉回鏡中，看著鏡中自己蒼白的臉色，半晌不再言語。
做了人以後，所有離奇的遭遇都讓我趕上，現在連琉璃都有事情瞞著我，我這個人做得有點太失敗了。
而琉璃低頭看著自己穿著繡花鞋的腳，咬著唇也不說話，良久，她擡起頭來，看著我，壹雙明亮的眼睛裏閃著淚花，她突然撲通壹聲，跪倒在我的腳下！
我嚇了壹跳，連忙站起，想要將琉璃攙扶起來，但琉璃卻怎麽也不肯起來，她似鼓足了勇氣，開口說道：“小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