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我受夠了當弱者的人生

　　看著許誠壹口喝下了藥水，蘇珊臉上露出壹抹甜蜜的笑容，然後見到許誠拿著碗轉身就走。
　　“妳要去哪？”
　　許誠背對著她做了個手勢，表示自己要去上廁所。
　　等上完廁所，許誠回到二樓的臥室裏，和蘇珊壹起相擁著躺在被窩中睡覺。
　　蘇珊緊緊抱著許誠，講述著他外出的這段時間裏的壹些生活瑣事。
　　小聲念叨壹會，蘇珊漸漸感覺到許誠的身體溫度正在攀升，她擡頭壹看，發現許誠已經是壹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這讓蘇珊壹直提著的心微微放松下來，然後轉身吹熄了放在壹旁的蠟燭，臥室陷入黑暗中。
　　可是她並沒有睡，而是睜著雙眼，壹直盯著天花板。
　　任務完成後，她就要離開這個令人懷念的世界了，真是不舍得呀。
　　雖然每天的生活都很單調無趣，但是對她來說，這種生活就已經彌足珍貴了。
　　過了幾個小時，壹旁沈睡的許誠忽然扭動身體，嘴裏發出模糊不清的囈語聲，似乎正在做噩夢。
　　蘇珊擡起手，溫柔地替許誠擦掉額頭上的汗水，然後註視著他的臉，壹動不動。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許誠忽然睜開雙眼，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連著喘息了幾口氣。
　　他低頭壹看，看到蘇珊雙眼緊閉，呼吸勻稱，壹副陷入沈睡的模樣。
　　許誠沒有打擾她，安靜地坐了壹會，然後才翻身下床喝水。
　　忽然間，他似乎聽到樓下傳來什麽異響，於是拿起放在壹旁的武器，轉身悄悄下樓了。
　　蘇珊緩緩睜開雙眼，看著許誠下樓的背影，心中升起壹股喊住他的沖動，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她緩緩從床上坐起來，臉上無悲無喜，壹臉沈靜。
　　下面很快傳來了激烈的戰鬥動靜，同時還有幾聲慘叫，沒多久就歸於平靜。
　　蘇珊忽然感覺到不對，連忙翻身下床，沖出臥室，來到樓梯往下看。
　　下面客廳裏已經點燃了燈火，幾具屍體倒在地上。
　　明明應該等壹會兒才趕到的卡羅琳，竟然提前出現了，她站在幾具屍體中間，雙手持劍，渾身染血，不過這都是敵人的鮮血。
　　許誠也站在壹旁，身上受了點小傷。
　　奧瑪不知何時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花白的兩道濃眉緊鎖著，壹言不發。
　　氣氛就和鮮血壹樣，十分地凝固。
　　蘇珊壓下心中的震驚，臉上露出驚慌的表情，跌跌撞撞地走下樓梯。
　　“發生什麽事了？這些人是誰。”
　　許誠沒有回答蘇珊的問題，而是轉身去了廁所。
　　等他回來時，手裏拿著壹個碗，裏面還有半碗已經涼掉的黑色藥水。
　　看到這壹幕的蘇珊，整顆心猛地往下壹沈，她意識到許誠根本沒有把藥喝下，他之前去上廁所，應該是偷偷把藥吐出來了。
　　她擡起頭，發現卡羅琳現在用壹種憤怒的眼神，冷冷盯著自己，就連坐在沙發上的奧瑪，也用壹種懷疑的眼神盯著她。
　　“妳們怎麽了？”
　　蘇珊勉強壹笑：“為什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卡羅琳冷冷地質問道：“妳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傷害洛克？”
　　蘇珊仿佛聽到不可思議的事情，爭辯道：“姐姐，您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可能會傷害洛克……”
　　“還敢狡辯？”
　　卡羅琳如同憤怒的母獅，大喝壹聲：“我已經看到妳今晚跟這些人私下密會，妳怎麽解釋？”
　　蘇珊的臉色頓時壹白，本來就具有白化病的她，此時看起來更加慘無血色。
　　卡羅琳向前壹步，似乎正要動手，卻被許誠伸手攔住了。
　　他搖了搖頭，然後抓起半碗藥，壹口喝下。
　　“不要！”
　　卡羅琳和蘇珊同時開口。
　　卡羅琳用力按住許誠的肚子，想要壓迫他的胃部：“快吐出來。”
　　“好了，卡羅琳。”
　　奧瑪壹臉疲倦地開口：“相信洛克吧。”
　　許誠也朝卡羅琳露出壹個讓她安心的笑容，沒多久，沒多久，他就感覺到身體開始發熱，意識也跟著模糊起來。
　　等到意識逐漸清醒時，許誠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最初那個山洞裏。
　　熟悉的祭壇，熟悉地混著蠟燭與香料的味道，還有巖壁上用血液繪制的栩栩如生的獨眼，正在註視著他。
　　許誠仰起頭，與這只獨眼對視，後面忽然響起腳步聲，他回頭壹看，看到自己那對便宜父母從山洞外走進來。
　　沒有等約翰和他的妻子開口，許誠就猛地沖上來，擡手抓住兩人的喉嚨，用力壹扭。
　　伴隨著哢嚓兩聲，夫妻倆的脖子被他輕易扭斷，屍體癱倒在地上。
　　藏在暗中的惡魔，正準備給許誠上演壹出親生父母死於面前的戲碼，見到這壹幕後，直接繃不住了。
　　壹上來就幹掉自己的父母，到底誰才是惡魔？
　　許誠回頭看著墻壁上的獨眼，開口道：“出來吧，妳還要躲到什麽時候？”
　　獨眼緩緩滲透出了血液，很快，壹道模糊的人影從裏面鉆出來，漂浮在空中。
　　“妳還記得我？”
　　惡魔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驚詫，他只記得跟嬰兒時的許誠交流過幾句，然後就被封印了。
　　許誠仰頭望著他，問道：“蘇珊是妳的手下？”
　　惡魔直接反問：“蘇珊又是誰？”
　　許誠沒有理會他的答案，自顧自地說下去：“蘇珊的計劃失敗了，她已經被我抓起來，妳也不可能從封印中逃出去，明天我就去找女神教的神父，讓他們把妳徹底凈化掉。”
　　惡魔壹聲不吭，但許誠能夠感受到，氣氛的微妙變化。
　　如果它有壹張臉，此刻就能看到壹臉陰沈的表情。
　　“凈化王！”
　　沈默許久，惡魔忽然冷冷壹笑：“二十幾年的時間，我和妳早已融為壹體，我被凈化了，妳也活不了。”
　　“沒關系。”
　　許誠聳了聳肩，無所謂道：“反正我對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早已經厭倦了，早死早投胎。”
　　惡魔卻沒有相信他的話，反而嘿嘿壹笑：“如果妳真的打算這麽做，那就不會特意跑來見我。”
　　“沒錯，我並不打算馬上就去死。”
　　許誠直接往地上壹坐，然後放松身體：“我想知道，妳們究竟有什麽目的？”
　　“目的？沒有目的！”
　　惡魔環繞著許誠的頭頂旋轉：“惡魔就是如此，沒有秩序，無拘無束，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真的如此嗎？我倒是有不同的見解。”
　　許誠微微壹笑：“我還是嬰兒的時候，妳隨時就能夠占據我的身體和意識，但妳並沒有那麽做，反而壹點也不反抗的任由奧瑪將妳封印，蘇珊是妳們的人，在我沒有力量的時候，她有無數個機會朝我下手，把妳從封印中放出來，但是她也沒有這麽做，而是壹直默默陪在我身邊二十幾年，博取我的信任，我猜妳們這麽做的原因，就是為了等我長大。”
　　“如果我沒有事先察覺，那麽按照事態的發展，最後我身邊的人包括蘇珊都會死亡，而我會在妳的蠱惑下，為了復活身邊的人，而去做某些事，對不對？”
　　這是許誠在重開後的猜測，如此才能解釋種種疑點。
　　伊麗莎白曾告訴過他，弒神者洛克在誤殺妻子後，踏上了尋求神靈復活妻子的道路，可惜最後被神靈欺騙，才變成弒神者。
　　如果誤殺妻子這件事是惡魔暗中推動的，那麽結合弒神者的經歷，惡魔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以他為刀子，弒殺某位神靈。
　　聽完許誠的猜測後，惡魔陷入了久久地沈默。
　　它心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它的計劃竟然如此輕易就被看破了。
　　許誠是仗著重開的信息差，站在上帝視角才能識破陰謀，但惡魔並不清楚這壹點，它感覺許誠的智力恐怖如斯，完全碾壓了自己。
　　這樣的人類，是自己能夠掌控得了嗎？
　　這壹瞬間，出於對許誠的恐懼，惡魔心中甚至冒出了將他幹掉，以絕後患的念頭。
　　“妳在害怕嗎？”
　　許誠呵呵壹笑：“有什麽好怕的，在絕對的力量差距之下，再強大的智慧也沒有意義，我這樣壹個弱者，難道也能讓妳畏懼嗎？”
　　惡魔緩緩落到許誠的面前：“妳到底要做什麽？”
　　明明已經識破了自己的陰謀，為什麽還要冒險進來見自己？
　　在這個地方，惡魔完全可以將許誠的意識摧毀，令他變成壹個活死人。
　　許誠壹臉認真：“我要跟妳合作！”
　　惡魔似乎聽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合作？妳竟然要跟壹個惡魔合作？”
　　“為什麽不行呢？”
　　許誠冷靜地反駁：“我在這個世界的遭遇和惡魔沒什麽兩樣，每個人都在歧視我，看不起我，那我為什麽不幹脆變成惡魔？如果妳們壹開始就跟我坦白，我壹定會十分樂意幫忙，完全沒必要弄成現在這副局面。”
　　惡魔緊緊盯著許誠的雙眼，似乎要判斷出他是否在撒謊。
　　但無論它如何觀察，都只能得出壹個結論——眼前這個家夥是認真的，他是真的想跟惡魔合作。
　　雖然被封印了，但惡魔依舊能夠感覺到外界，也知道許誠在人類社會中活得多麽痛苦，對他無處不在的歧視和敵意。
　　沒有養成反人類性格，完全就是奧瑪和卡羅琳的功勞。
　　現在看來，他心中依舊深藏著對人類的恨意。
　　惡魔緩緩開口道：“既然是合作，那妳想要什麽？”
　　“我不管妳們要做什麽事，我都會幫助妳們完成，但我只要求兩件事……”
　　許誠豎起兩根手指，壹臉冷酷：“絕對的公平！以及絕對的力量！我已經受夠了當弱者的人生。”